昨天有一同事问曰,怎么样才算真诚?于朋友,于同事,或是亲人之间。在谈论这之前,我也思考了一下,要不要表达出来,之所以拿来写看见的书评,不仅仅是因为其中某些东西相吻合,真诚,善良,勇敢,仁爱诸般道德品质,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,真诚也好,真实,真相也好,我们永远是在追求的路上,落幕时若能圆满甚好。而不是与生具有便可带着这些上路,更多东西需要相对比较,才能摸索到真意,于人与人,始终没有绝对的,一个人在群体之中说话为人处事的态度,也许就是这些品质的体现吧。
而一个人最真实的状态,应该像个孩子一样,只是这种状态,只会在很少的人面前显露出来,其中,便有无瑕的真诚。
真诚,即真实诚恳。真心实意,坦诚相待以从心底感动他人而最终获得他人的信任。我大概是这样回答他的,真诚的对立面是什么,是虚伪。然而我们不能站在真诚或者虚伪的角度上去看真诚或者虚伪,或者从真诚的角度去抨击虚伪。事情如有相对,真假,善恶,美丑,都不应该站于绝对各执一词,我们应该站在这些分界线上,看见善良,对比出丑恶。看见真诚,对比出虚伪。反之亦是。而我们一直站在善良,真诚的一端,是看不见丑恶虚伪的。如同我们从小就受圣贤经典教育,要做一个大善,大仁,大智之人,可是往往越是如此,在现实中越是经不起推敲的,对吗,不然何来委屈,痛苦,愤怒?
未经清贫难做人,不经打击永天真。
看见不好的,经历过痛苦,更能去坚守自己的底线,如果只教人向善,愚昧得只看到好的一面,相信只要我是善良的,别人也会善良待我,必另性善而生恶。也可以理解为,不够成熟稳重的表现,当然这只是一个题外话。一切好的品质,是为人的基础,基础上还得有衍生,还得知行合一,言传身教,理解透彻。大仁者不仁,大善者不惠于人。柴静说偏激就会傲慢,无礼。其实很多事情都一样,没有了平衡跟分寸,结局都不太好。
正如同余华说的对待善与恶,一视同仁,用同情的目光看待这个世界。
柴静这本书,便是如此,没有对事件做出过多的评价,没有情绪上起伏的设计,却让人不断反思。作者在书中过度自省也引来了一些抨击,过于讨好,使人觉得刻意。比如 “我试着尽可能诚实地写下这不断犯错、不断推翻、不断疑问、不断重建的事实和因果。”“做节目时说得挺高明,真到了生活里,就这么个修养。惭愧。”但不论如何,这本书,带给我太多的反思。记得看完《看见》这本书之后我就问郭先生,个人对这本书很喜欢,可以说情有独钟,书中有很大一部份从侧面来对事件记录,对人物描述,有理智与感情的碰撞,有普通的人普通的事,有普通的工作不普通的灵魂,双城的创伤,沉默在尖叫,真与伪,无能的力量,家庭暴力,未成年犯罪,有对极端的平衡,有对善恶的区分。可是为什么网上那么多骂作者的,我记得当时郭先生不带一丝感情的回答,如果一个人全是表扬夸赞,那才是可怕的。一句话的背后有多少道理,我很是愚昧,确实消化了很久,从个体到群体,从盲目崇拜到过度反思。
直到后来我们在看白岩松的白说与痛并快乐着,他某一天突然大骂,你们这些读书人老奸巨猾,总是把话说得滴水不漏,批判一件事情总是不忘踩自己一脚,我想大概便有这样的因由在其中。我知道,他有一半真是在骂我,有一小半,也是在夸我……
《看见》节选
白岩松有天安慰我:“人们声称的最美好的岁月其实都是最痛苦的,只是事后回忆起来的时候才那么幸福。”
对人的认识有多深,呈现才有多深。
王小波说过,你在家里,在单位,在认识的人面前,你被当成一个人看,你被尊重,但在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,你可能会被当成东西对待。我想在任何地方都被当成人,不是东西,这就是尊严。
我问张北川:“我们的社会为什么不接纳同性恋者?”
他说:“因为我们的性文化里,把生育当作性的目的,把无知当纯洁,把愚昧当德行,把偏见当原则。”
人性里从来不会只有恶或善,但是恶得不到抑制,就会吞吃别人的恐惧长大,尖牙啃咬着他们身体里的善,和着一口一口的酒咽下去。最后一夜,“血红的眼睛”睁开,人的脸也许在背后挣扎闪了一下,没有来得及尖叫,就在黑色的漩涡里沉下去了,暴力一瞬间反噬其身。
坦白地说,那一瞬间是人性的恶?”我对李阳说。
“是,人性的魔鬼,”他眼睛避开了,眯起来看向旁边,又瞥向下方,“魔鬼完全打开了。”
自卑的一个极端就是自负,对吧?中国也是这样,中国是一个自卑情结很重的国家。所以自卑的极端是自负。”
一个得不到爱、得不到教育的人,对这个社会不可能有责任感。
当一个人表现得很有涵养,其实是传递着不以为然的意思。
小时候看电影,人物出场,小朋友们坐在一地瓜子皮里,最爱问的是:“好人坏人?”冲锋号一吹响,立刻热泪盈眶,对坏人咬牙切齿。
我以为自己不喜欢这模式,实际上除了这个模式,我也不太会别的。
有观众看了这个节目,在我博客里留言:“那你说说,什么是探寻?”
底下有另一位观众替我写了个答案:“保持对不同论述的警惕,才能保持自己的独立性。探寻就是要不断相信、不断怀疑、不断幻灭、不断摧毁、不断重建,为的只是避免成为偏见的附庸。或者说,煽动各种偏见的互殴,从而取得平衡,这是我所理解的‘探寻’。”
有天翻书,看到斯宾诺莎在《伦理学》里说:“嘲笑、轻蔑、愤怒、报复……这些情绪,都与恨有关或者含有因恨而起的成分,不能成为善。”
斯宾诺莎还说过一句:“希望和失望也绝不能是善。因为恐惧是一种痛苦,希望不能脱离恐惧而存在,所以希望和失望都表示知识的缺乏,和心灵的软弱无力。”
光从恶中看到真实是很单一的,人能从洁白里拷打出罪恶,也能从罪恶中拷打出洁白。”他问我:“什么是洁白?”我被这问题逼住,无法不答,想了一下,说:“将来有一天你爱上一个人,她也爱上你,从她看你的眼神里流露出来的,就是真正的洁白。”
西藏人有句话说,幸福是刀口舔蜜。唐山首先是个刀口,如果刀口本身的锋利和痛感感觉不到,后来的蜜汁你吮吸起来也会觉得少了滋味。
自治,本就是一个解缚的过程。解,不是一扯两断,是需要找到线头,以柔和手势轻轻一抽,让一切归于本来应然。
每当我判一个人死刑,都秘密地向他的灵魂祈求,要他原谅我这么做,我判他的刑只因为这是我的角色,而非因为这是我的意愿。我觉得像彼拉多一样,并且希望洗干净我的手,免得沾上人的血,尽管他也许有罪。唯有完人才够资格向罪人扔石头,但是,完人是没有的。”
在这段话边上,学生时代的何帆给的批注是:“伪善。”
如今,他拿出笔,划去那两个字,在旁边写上:“人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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