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未谋面的故乡,何处是乡愁
“他硬插进来,而我为此道歉”
关于性的犯罪(房思琪)和性别的犯罪(伊纹),都是全社会一起完成的。当社会允许施暴者的合法性,纵容施暴者的狂欢与冷血,那就像施暴者开始敲门,他就要一直敲下去,而受害者受某种舆论影响或者抱着避免打扰到他人心情,将仇恨与无奈转变成对自己的斥责,和对他人的抱歉。白昼里一再闯进来的浓稠的黑夜。
温良恭俭让:“温暖的是体液,良莠的是体力,恭喜的是初血,俭省的是保险套,让步的是人生。”已经插入的,不会抽出来。
现实中,真正的作者已经永远定格在13岁那年的风和日丽,死在初一思琪被诱奸的那天,失去了灵魂,后来的只是赝品罢了,而凶手却是思琪自己,至少是帮凶。童年遭遇这种经历,致使一个人不再长大,一个人被自己的人生留在原地,一个人是自己的赝品,而身在地狱,若仍能看到希望,那这希望就是死亡。无处救赎,左手杀人,右手杀魂,当幡然醒悟,发现过往的琉璃蜜语、古风雅韵、琴瑟和鸣都是证明为了活着而衍生的“爱”,醉生梦死的快乐着,麻痹着,糊涂着,在长恨歌里寻找着故乡。但人总是要被现实冷冷的击碎,当发现所谓的故乡不过是兽师有意杜撰和虚化出来的,世界观、伦理观、感情观一切轰塌。不是谁的唯一,只是他随意践踏的赝品,穷途末路,自尊、悔恨、骄傲、卑劣、愤怒,所有情感同时邂逅,没有出路,唯有毁掉这赝品方能救赎。
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屠杀不是集中营,而是房思琪式的强暴。
林奕含在接受采访时说到“我希望你不要放下它。我希望你可以像作者我一样同情共感,希望你可以与思琪同情共感。我希望你可以站在她的鞋子里。”而不是,幸好这只是一本书,这只是小说。真的是能做的不多,记住这份痛。就像她在文中说的那样:“不是你不宽容,而是世界上没有人应该被这样对待。忍耐不是美德,把忍耐当成美德是这个伪善的世界维持它扭曲的秩序的方式,生气才是美德。可以写一本生气的书《房思琪的初恋乐园》,能看到书的人是多么幸运,他们不用接触,就可以看到世界的背面。”
人只能一活,却可以常死。
人生不能重来,经历过灵魂的糟践与死亡,身体便再也无法活着。亨利·米勒早就说过,如果你连性都不能面对,如何面对更加血淋淋的自我。肉体和灵魂一个被老师毁灭一个被自己毁灭,所以最后只剩下疯了的皮囊。
即使思琪只剩下疯了的皮囊,为什么唯一记得剥香蕉
香蕉意味着男性生殖器。剥香蕉,意味着大脑甚至是三魂七魄里没有忘记屈辱史。即便对于一个精神失常的人,也是如影随形,如血而泣,如伤而裂。
文学真的是罪魁祸首吗?真的是天然巧言令色、浮夸卖弄?
引用:文学是人学,但文学作品的本质是虚构,所以读书一定要“出乎其外,入乎其内。”要读的进,出的来,对于任何事物,我们都要有自己的价值判断,不能因外在事物毁了内在思想。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外在事物,而且深不可测的人心。
仓央嘉措说,“世界上最美不过的景致,是那些最初的心动不为人知”,“最没关系的人”连最初的心碎都不为人知。
地狱坦荡荡,恶魔在人间。父母不能永远缺席孩子的性教育,不能旷课了,却自以为是还没开学。性教育也不是面对那些需要性的人。不要到最后,孩子面对施暴者,有口难开,因为嘴巴变成了眼睛,只能愕然绝望、淹死在社会规范和礼义廉耻的巨浪中,翻白眼的死鱼眼望着这无痛呻吟的世界,留下平静的死亡和不灭的痛苦。
生而为人,我很抱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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