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的家很平凡:钟书、阿瑗和我组成的一个小家庭,碰到困难,锺书总和我一同承当,困难就不复困难;还有个阿瑗相伴相助,不论什么苦涩艰辛的事,都能变得甜润,我们稍有一点快乐,也会变得非常快乐。所以我们仨是不寻常的遇合。钟书是文化上的能人,生活上的痴人,他常自叹自己“拙手笨脚”,而我的“不要紧”则成了他的定心丸,我们两总在一起“探险生活”,散步时挑不认识的路走,是探险,重新找房子搬新家时,是探险,自己料理伙食,是探险,吃上红烧肉也是探险成功;阿瑗从小就很聪明,看书有过目不忘之本领,阿瑗长大了,会照顾我,像姐姐;会陪我,像妹妹;会管我,像妈妈。阿瑗的诞生让家里又添了许多乐趣,阿瑗与爸爸最“哥们”。我们仨相聚相守,活得很充实,也很有意思,因为有我们仨,稍有一点快乐,也会变得非常快乐。各自做力所能及的事,我们仨都没有虚度此生。我们快乐,只要有“我们仨”,我们丰盈,只因有“我们仨”。
「我一个人思念着我们仨」
“大多好物不坚牢,彩云易散琉璃脆”我们仨最终还是走散了,就这么轻易的失散了。阿瑗病重时,我去梦里看望她,我的心里又绽出几个血泡,饱含着一双双热泪的眼睛,我想到她梦中醒来,看到自己孤零零躺在医院病房里,连梦里的妈妈都没有了。而我的梦是十足无能的,只像个影子。我依偎着她,抚摸着她,她一点不觉得,1997年早春阿瑗逝世,1998年岁末钟书也离世了,钟书逃走了,我也想逃走,但是逃哪里去呢?我压根儿不能逃,得留在人世间,打扫现场,尽我应尽的责任。现在只剩下我一人,往者不可留,逝者不可追,剩下的这个我,再也找不到他们了,我只能把我们一同的岁月,重温一遍,和他们再聚聚。
「我们仨团聚了」
我们仨,现在终于在另一个家里团聚了。既无死别,也无生离。日后的每一次出行都有钟书陪着我“探险”,我们仨又能絮叨各自的“石子”,褪去荣誉的外衣,余下的,只是淡然的琐碎生活。换一个时空,我们仨继续在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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